終於回到台北,已經將近十一點了。
台北下著小雨,就像兩天前回去的時候一樣,
有一種錯覺讓我以為,台北是不是下了兩天的雨?
我突然想起遠在非洲的那些賴比瑞亞小孩。
這次回去探望了父親,父親又住院了,
因為不太能夠吃東西,所以開了胃管。
剛進到病房看到父親時,我懷疑時間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東西。
距離我上次看到父親,差不多一個月,不過父親瘦了好多,
看起來,好憔悴。
其實我不太確定父親是不是知道我和哥哥回去看他。
也許剛開完刀吧,父親的臉上總是出現痛苦的表情,
不過後來我才知道,更痛的是他頭內腫瘤的壓迫,
父親一直想要側身睡,不過肚子上的傷口不允許,
就這樣我和父親竟然僵持在側不側睡的問題。
這段時間以來,活著和死亡的問題一直困惑著我。
我甚至希望父親可以快點離開那已殘破的軀體,
不要再受到這麼多痛苦的折磨。
我總覺得,當一個人需要靠奇蹟才能活下去的時候,
那真的很痛苦,而奇蹟,總是感覺這麼遙遠。
是不是快樂的死去,會比痛苦的活下去,更好一點?
父親已經困在病床上無法動彈,
而其實,對於那些我們仍無法解決的疾病,
我們都變的非常謙卑,也不需要作為人類該有的尊嚴了。
昨晚,我獨自從醫院回家,
結果因為忘了帶鑰匙,因此暫住奶奶家,這也是第一次我和奶奶睡。
我無法體會作為一個老母親的難過,
伯父幾年前才死去,我不知道奶奶此刻如何去面對父親的病情。
夜晚,
我依稀感覺到奶奶起來幫我蓋了好多次被子,
我不知道奶奶如何渡過這麼多孤獨的夜晚,
她的眼淚應該也流乾了吧。
好多事情,我真的非常非常的疑惑,
我以為事情總有它一定的道理,
但是現在好像很多很多事情都亂了,
失去了控制,變的不可理喻。
假期一過,我總可以輕易的轉身而去,回到台北,
而母親呢?
需要用多少堅強去面對病中的父親阿。
我想我該去睡了,
太多的疑惑我是永遠搞也搞不清的,
今晚,又是一個適合流淚的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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